No10(十一月刊)華麗的轉身 昔日理想今安在?

再好的不分區立委 終須屈從黨意

  去年年底大選前,當民進黨公布立法委員「不分區名單」時,引發了社會大眾諸多討論,而該名單中,也獲得許多民間團體的大力支持與讚賞,除了許多「天王級」的人選皆未遭列入,順應了世代交替的聲浪之外,該名單中,有許多人選皆是長年耕耘於各種社會議題的民間代表,包括有:老人福利推動聯盟秘書長吳玉琴、主婦聯盟環保基金會常務監事陳曼麗、農村陣線秘書長蔡培慧、生態綠董事長余宛如、關注財稅改的王榮璋、台權會會長同時也是律師的顧立雄…等。

備受期待的「黃金不分區名單」

  這份堪稱「黃金陣容」的不分區名單,其涵蓋面相從食品安全、社福長照、環境保護、人權司改到青年創業、勞工議題,幾乎是包含所有民間團體所關注的各項社會議題,可稱是全壘打名單。也因此,在民進黨大選勝利後,不少社運人士也經準備好展開與民進黨的「蜜月時期」,相信許多長期推動的改革訴求,應該能在國會的「裡應外合」之下,而有順利進展。

  然而,民進黨上任至今才不到半年,卻已遭民間團體罵聲不斷,所謂的「蜜月期」根本都還未開始,就已經匆匆結束。而這些所謂黃金陣容的不分區立委名單,也在許多法案與議題的推展當中,被稱「換了位子就換了腦袋」,讓過去許多一同參與運動的戰友感到相當失望,甚至被逼得親上火線,與昔日夥伴對立相向。

民間改革訴求處處碰壁

  以「集會遊行法」修法舉例而言,集遊法的修改推動,一直以來皆是台灣人權促進會(台權會)與其他人權團體,主要訴求的重要改革議題之一。他們認為現行集遊法中的諸多條文,嚴重箝制人民的言論與集會自由。也因此,當台權會會長顧立雄成為民進黨不分區立委後,集遊法的修法一案被視為應能順利推動的優先法案。豈知,民進黨今年七月通過初審的修法草案中,卻仍然保留了民間團體大力反對的「禁制區」與「排除條款」,而台權會前會長顧立雄立委,竟也妥協於民進黨版本,甚至以捍衛執政黨修法版本之姿正面迎戰,讓過去的夥伴也只得在抗爭現場,不得不撕破臉,點名開罵號稱「人權立委」的顧立雄與尤美女,怎麼一轉為執政黨,就將過去在野時期對人民的承諾拋得一乾二淨。

  除了集遊法一案,像是著力「大埔反迫遷一案」甚深的台灣農村陣線秘書長蔡培慧,以不分區立委排名第五的強大民意進入國會,原本被認為能針對政府近年來各種以「開發」之名的「破遷」、「強拆」問題有所檢討與改善。然而,同樣在這短短的半年之中,當年舉著「居住正義,反迫遷」大旗的蔡培慧,卻完全無法在包括「南鐵東移計畫」、「桃園航空城」…等幾場拆遷爭議上,發揮太大的協助效果。甚至今年9月1日高雄市政府還動員了優勢警力,強拆高雄果菜市場,引發各地反迫遷團體的強烈反彈,並於同月25日,全國六十多個反迫遷團體,進行上千人遊行上凱道,提出包括檢討土徵條例都更條例等法規,要求重建大埔張藥房及黃福記等五大訴求。而耐人尋味的是,在這場遊行當中,卻也不見前農村陣線秘書長、現任民進黨立委蔡培慧的身影。

  其他諸如在年金改革委員會上,當有勞工團體提出年金改革的財源問題,政府應先正視稅制改革問題,原本過去的「稅改大將」王榮璋立委,卻突然與政務委員林萬億口徑一致,表示不應該在年改會中討論稅制問題,如此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也是讓在場的勞工團體看傻了眼。

  而最近更引為廣大爭議的莫非就是「砍七天國定假日」的勞基法修法一案,此一勞動議題爭議,從國民黨執政時期不斷延燒至今。小英上台後,即便勞工團體抗爭不斷(包括絕食與血書行動等),然而蔡英文總統卻仍執意延續國民黨政策,下達非得要將「砍假一案」順利送出10月5日的委員會,也因而引發了所謂「一分瑩」事件,(民進黨衛環召委陳瑩,不顧正當程序,僅以短短一分鐘的時間,就強勢讓案子送出委員會。)此「一分瑩」砍假案,最讓勞工團體感到憤怒與遺憾的,除了看清民進黨並非勞工團體真正的夥伴之外,其實還是在於當天民進黨甲級動員黨內所有委員,到衛環委員會中捍衛主席台,確保砍假案順利闖關。而這些遭到民進黨甲級動員的委員中,許多都是民間團體原本還保有相當期待的立委,包括上述所提到的蔡培慧之外,另外有前生態綠董事長余宛如、前高雄市勞工局長鍾孔炤、主婦聯盟的陳曼麗、關心婦權與醫療的林靜儀…等。也因此,在此次勞基法初審後,這些原本被稱為「進步立委」一夕之間,便遭勞工團體改稱之為出賣勞工的「砍假立委」。

華麗不分區名單,選舉用的嗎?

  民進黨所延攬至國會的這些民間團體代表,在選舉期間確實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助選效果,社會大眾也深信,象徵著進步力量的代表,一旦進入體制內,定能為許多社會改革議題助益不少。然而,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,所謂「黃金陣容」的不分區名單,卻在不少改革議題的殘酷考驗下,屈於黨意,卸下了昔日的理想。與社運團體不到半年間就瓦解的「蜜月期」,其實不但挑戰著民間團體的作戰策略,重思該如何調整與進入體制內夥伴的合作關係,同時也是考驗著民進黨,當下一次大選來臨前,不論再祭出多華麗、多進步的不分區立委名單時,如果僅能屈從黨意,人民,還買單嗎?